一般跑路人

一个代发号罢了

作春温

    转身便跌进了一袭青衫里。指尖暖意传来,却再抵不住那抹桃红映上眼眶。柳关关反应极快,慌忙道了歉便咬唇奔去。自己羸弱不支耽搁了师姐们习刀本应受罚,引得嘲笑也是无可厚非,只怕先生善意一扶不知会招惹起多少蜚语,也活像初春恼人的柳絮一般将狂舞起来了。旁人万般刁难她皆是不惧,却独怕拖累二字。说一人骋心山河是无奈也好是称心也罢,不过都是些欺瞒自己的借口。她记着父亲那日抚她垂髫耳语道日落便归,于是她也守到今日青丝及腰。那些曾经怜惜的钦慕的交心的一并留下个渐去的影,所以也她悟了,天地苍茫谁还不是个人间过客,不交集不在意不付情,便引不来个离散始聚。
   只是先生,追的太紧了些。
   恍惚里山庄群木皆作浓雾向她倾倒,压得她趔趄。睁眼果真包裹进深浅翠色里,只是先前那桃红再不甘浮于眼眶,已然化桃花一支攀入她眼眸。
  “可摔疼了?”
   文先生温软声传来,但再无意向前,只掩着树干时不时低头觑上两眼。见那小人儿背身去偷揩了泪再晃晃悠悠的爬起,这才踏入了她一场孑然戏。自然他每一步都是极缓的,起身、抬脚、踩地。也自然他每一步都情随身至,声声逼仄向台上昏暗的一隅,那隅间正蜷缩着一位人间迷途客。
  “文先生莫要再近了,我未受伤,多谢先生关心。”
  柳关关仍旧抗拒着她曾幻想的过场。阴影间独舞许久她连呼吸都是轻畅的,漫天蜚语化白雪落她身便掸一掸借这景跃起。然而她的确也因此景感到瑟索,于是轻划心防愿索取些光亮进来,可谁知这耀光似瀑一泻便无可阻挡。她又做成了个溺水客,终日惶恐于岸边揶揄之人是否伸出一条淬毒荆棘。
  又抑或是青柳一枝。
  文先生对她逃避之词置若罔闻,兀自取绿绮意于膝。第五徽之间当对其心也诉其心意。挥手间是万壑松动,簇成白刃状光影一片,竟直直的向柳关关劈来。后者虽机敏灵巧却怎敌这心底信任之人突如一击?防范之姿反射般摆起可直至手触刀刃的那刻,她绽出了朵寂然的笑。
  “果然,先生您也是……倒怪我未能防住一颗匿伏心了。”
  琴声以虎啸之势劈其面门,柳关关束手闭目,竟敞怀相迎。灼痛之感未及反之如沐甘霖,周身气血皆随连绵琴音畅流。惊诧里杏眼欲启,却觉一温暖宽心之物慌忙覆上,薄茧微触面颊才发现先生似是在颤抖,于是她也了然,静伫无言。
  相近的确也嗅出了一身慌张意。 
  “关关……”是先生少见的支吾。
  “即便世间山河指刃向你,皆有我负。”

  是泪涔涔而下。文先生即刻是慌乱了手脚,连忙屈身安抚。柳关关也不知落泪为何,只顾放肆的发泄着。只是泪落无声也仍旧是泪落无声,经年的委曲麻木又何不伤她半分?文先生今日一言似是剖她心防,将里面压迫着的乱麻似的沉重思绪用乐声一并淘净,再告诉她并非无人可依。而她也分明闻识那铮铮琴声里蕴藏着的温暖味道,这曾是她耽于幻想,去打破孑然的星点光亮。
  于是她的山河皆霁了,望着文先生惊慌失措的面庞也是破涕为笑。只是这一笑打了先生个措手不及,耳尖儿一抹粉红似是要与春色媲美。
  “道是一笑作春温了,”先生羞怯着耳语,紧揽怀中人儿。
 “莫要再逃开了。”

* 疏影横斜、奶宫、梅花三弄 |ω・)
* 执念很深的关关很难被打动,或许实际行动能使她明白一些。
* 悄咪咪 @关城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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